看尹胜浩没反应，白纳谦也没感觉不对劲，只是把校服脱了还给他，再一个人趴在课桌上玩儿笔。

    他把一只黑笔挑出来在草稿本上勾勾画画，来回画了十几条小蛇，再拿铅笔涂了些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图案，在底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，最后撕下一整页揉成团，抬手回头，以投掷的方式将其送进垃圾桶。

    早自习有打扫卫生的同窗路过后排，眼尖瞧见了白纳谦抽屉里有什么明黄色的小东西在动，想也没想就特大声地招呼：”白纳谦！你抽屉里是什么？”

她这没喊不要紧，一喊班上后排的大部分同窗全围了过来，但他们也只敢围白纳谦，尹胜浩桌子前几乎是空的。

    尹胜浩把白纳谦的凳子往自己这边儿挪点，瞥了一眼围过来的同窗，没说话。

    见尹胜浩并未露出那种”别靠近我”的表情，其他同窗放松了不少，一个个撅着趴在白纳谦的桌前，问：”是什么？”

    “你带什么好玩儿的来啦。”

    “给我们看看吧白纳谦，还没上课呢。”

    白纳谦被吵得烦，愣着也不知道如何回应，感觉又回到了刚转学来的那一天。他紧张地抓紧了桌角，把校服袖口攥进掌心内，半个身子直接趴倒在桌面上，不吭声。

    “鸡。”

    尹胜浩忽然说，睨了一眼所有人，”我说完了，你们能回座位了吗？”

    他看着众多目光中含有好奇的同窗，不知道哪儿来的毛病，心中某一块地方又软软地凹陷下去。

    尹胜浩长叹一口气，皱着眉再说一遍：”白纳谦有一只很小的小动物，正放在抽屉里。现在马上要上课了，等会儿老师来了就得被收走。所以等下课了，我再劝他给你们看看，行么？”

    不少同窗点点头。

    与此同时，早自习完毕，第一节上课的雨蝶老师拿着教案进来。

他先是表扬了一遍班上这次月考数学成绩还不错的同窗，最后把一张白卷扯出来摊到桌面儿上，朝尹胜浩动了动手指。

    尹胜浩看了看旁边桌子上无缘无故趴了一早上的白纳谦，只得自己上去给白纳谦取卷子。

    卷子拿到手，尹胜浩扫了一眼这张只写了名字的白卷，发现前几个选择题白纳谦都做了，还是全对，但后边儿他就什么都没写，卷面上还有不少拿铅笔芯点的小圆点，看不懂什么意思。

    “白纳谦，”尹胜浩用胳膊肘碰碰他，”你哪里不舒服？”

    他看到白纳谦趴着，手里拿了个手机正在给自己发微信。

    手机震动，尹胜浩打开手机微信，收到消息：--我想一个人待。

    尹胜浩回复：--想回寝室吗？

    白纳谦：--趴着。

    尹胜浩：--行吧，那你先趴会儿，有什么事叫我。

    他握着手机又看了会儿，白纳谦并没有再回复了。

    白纳谦现在和他坐得非常近，因为刚刚尹胜浩伸手把白纳谦的凳子往自己身边儿挪了挪。

    课上了没几分钟，白纳谦忽然把手伸过来放到尹胜浩大腿上，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，白纳谦弹钢琴似的，用指尖在尹胜浩的腿侧轻轻搭了几下。

“......”

    尹胜浩解开了领口的纽子，觉得呼吸顺畅了一点。

    结果小自闭还是不安静，又把手凑过来牵住了尹胜浩另一只没有握笔的手，然后，他就这么牵着不动地一直过了整节课。

    下课铃响，尹胜浩把手放开。

    掌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。

    白纳谦还是趴着，偶尔侧过脸来看他一眼，又继续把脸埋进自己的手臂，一动不动。

    长大了，趴着已经算好。

    小时候自己有时候动不动就躺地上装死或是拿头去撞地板。